_聆风者

我别无其他星星 你复制了 不断繁衍的宇宙

【繁星】我年少时未曾告白的爱人(B)(终)

【这篇也是繁星点梗了 但是不是现背 想写的东西有很多 只是都说不出口 我太废物了 a和b不同视角 已经完结啦】
筹备婚礼之前,我为酒店订位发愁了好久。上海菜浓油赤酱,我倒是什么都能吃,只是怕他吃不惯。东挑西捡,找到一家酒店,湘菜做的不错,就定了下来。



我和他已经有快要三年没见面。 他现在在大学里做助教,一年有很多假期。但我邀请他到加拿大来玩,他却从没来过。订婚宴的时候他仍没出现,我实在很怕他连婚礼也不肯来,就自作主张把地点调到了国内。

请柬寄到了他的办公室,他才给我回了电话。

高三的时候,我们参加毕业舞会。他和我兴致勃勃地跑去商场挑西装。那个时候我告诉他,希望婚礼的时候我们能一起。

我记得他的脸一下子红了,回问我怎么一起。

我当时本来想回答,和你结婚。

后来却说了,你做伴郎。


我向来是擅长让他难过的。这是只有我才有的本领。他天生乐观,好像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情。自己心态好,看什么都好,整天傻乎乎的乐呵。觉得自己的人生路一帆风顺。唯有几次流眼泪,全是因为我。

但我又觉得,如果这世界上必定要有一个人让他难过,那也一定要是我,不能是别的谁。

母亲在更衣间外敲了敲门,递过来鲜花胸针,缀着的红丝带上印着“新郎”两个字:“Rola不愿意戴,怕把婚纱布戳破,但这是规矩嘛,也喜庆,你去劝劝她?”

Rola的家世在加拿大华裔圈子里很出名,母亲因为这个不是很敢对她说重话,往往只是我在中间调和。每当这个时刻,我的心里就会浮出隐秘的厌烦,然而看到她眼角的皱纹又无话可说。

我于她而言,大概是个无法摆脱的负担。她日夜为我发愁,既不想在现在的家人面前表现出对我的过分关注,又不希望我平淡的过完这一生好证明她对前夫留下的儿子关心寥寥。

我知道我这么想太恶毒了。

Rola提着裙摆从化妆间走出,脸色不虞。但我能哄好她的。

中午的仪式很隆重。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认真地读了一遍婚书上的誓言,她刚好比我低一个头,踮起脚尖和我接了一个吻。她的皮肤很好,即使化了妆也不显得刻意。我想着我要和这个人共度一生。我不爱她,但我也不讨厌她。她也不见得爱我,但我是令她满意的伴侣。我们马上要拥有一段婚姻,或许还有一个孩子,像世界上很多夫妻一样,度过责任比爱情更重要的一生。

他来的时候晚宴还没有开始。我揽着Rola准备敬酒的事宜,突然电话响了。他穿着一件单薄的、洗到发白的衬衣。头发比上一次见到他时长了,软软的趴在脑门儿。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世故和冷漠。他仍旧像个孩子似的天真可爱。

但我已经变了。我挽着我妻子的胳膊站在他面前,露出我已经完全掌握人生的一面。我不再是莽撞的少年,不再是没办法把爱脱口而出的胆小鬼。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。

爱情像食物,时间久了会腐坏。即使它从未开始。

“新婚快乐!”他双手递过来一个红封:“祝你们百年好合,早生贵子。”

我唯一后悔的事情是在今天邀请了他,如果不是今天,他见面的第一句话,应该是询问我的近况吧?

Rola给了他一个拥抱,尽管两人未曾见面。他的身高比穿了高跟鞋的Rola低了一点,耳根因为窘迫有些微微发红。

我介绍他的时候,说他是我“在国内上学时最好的朋友”。

跟着他来的还有一个女生。我只扫了她一眼,就转过了头。Rola以为他们是情侣,伸手打了招呼。我笑了笑:“女朋友?很漂亮。”

他点了点头。

骗人,不是。

他喜欢人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眼神,我和他都心知肚明。但我又忽而觉得这样对他太残酷,我把他叫来我的婚礼,逼得他只能靠撒这么一个拙劣的谎来掩饰自己的难过。

这家酒店的湘菜做的很地道,他吃东西的时候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。我叫来了侍者,准备吩咐他给那一桌加一道梅菜扣肉,却忽然觉得不妥。

我和他,从初中转到一个学校认识,到现在已经有十多年了。

对他说的第一个谎话。是中考之前。我说我们俩要是能考上同一所高中,我就告诉他一个秘密。

那一年母亲向我坦白她和父亲已经离婚了,自己想要过上新生活,我是她唯一的指望。

对他说的第二个谎话,是在高一。我趁着他睡着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。他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怎么褪去,揉着眼睛问我怎么了。我说要上课了,我把你打醒。

那一年母亲和远在加拿大的继父正式结婚,她告诉我她有了一个新宝宝,是个男孩儿,我要当哥哥了。

对他说的第三个谎话,是在高三。他模考成绩特别好,进了红榜。我答应他会送他一个巨大的惊喜,一个他绝对想不到的礼物。

那一年母亲给我办好了护照,买好了去往多伦多的机票。

而我曾经有那么多,那么多的机会说出口的一句话,不知道他是否一直在期待的一句话,一直到我婚礼前夕,还保存在短信草稿箱里。

我还记得我带他斗牛,他被对方一个球风下作的人故意撞翻在地上,膝盖蹭破了一大块皮。他有凝血障碍,用来擦拭伤口的卫生纸换了一张又一张还是止不住。我抱起他,疯了一样往校医院跑。

他的嘴唇很白,疼的眼眶泛红,还是抬起眼睛用上目线看着我:“哇!队长——你居然能抱着我跑这么快!你真厉害!我没事情啦……只是一点点血……”


“kris!”Rola拍了拍我的肩膀:“敬酒去了,你愣什么神?”

我起身,替她披上了礼服外套,然后拿出手机清空了和他的短信界面。

我死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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