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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红兴】【生贺】小别离(非常规病人记录簿番外)

【红兴】【生贺】小别离(非常规病人记录簿番外)

“爸爸!”安宁站在登机口叫我:“你快点啦!”
我应了一声,跟了上去。

从北京飞到首尔,不算时差要两个小时。安宁长到八岁第一次坐飞机,看什么都新奇。在飞机上摸摸看看,时不时问我些荒唐的问题。

“爸爸,你说,飞机会累嘛?”
“不会的。”
“可是爸爸给安宁举高高都这么累,飞机飞这么高,一定非常累。”
“是的是的,他是有些累。”
“那他在天上怎么休息?”
“他不用休息。”
“和爸爸一样嘛?爸爸也老是不休息,上班上到好晚好晚啊,总不在家……”

我再探过头时,她已经睡着了。睫毛温顺的耷拉着,鼻翼随呼吸轻轻翕动。
我招呼乘务员拿了条毯子,轻轻裹住了她。


这次带安宁过去,是替她做手术。她左耳听力天生有损,七八个月的时候还对外界声音没什么反应。因此被遗弃在医院门口。
我把她抱回来,做了全面检查之后才发现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遭,她的右耳完全健全,照理说即使不能医治,对之后生活的影响也不算很大。
她这样美好,这样可爱。因为一念之差选择把她交给陌生人的夫妇,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。

但世事总是如此,充满了错过,因此才显得万物都有其珍贵之处。

安宁对我来说,是上帝赐予的礼物。也是……姑且可以当做艺兴对我的馈赠。
他走之后的两个月,我请了年假。长时间呆在家里,翻记录簿,想他。或者托认识的朋友,打探他的消息。
我知道,在我这种年纪,为爱疯狂是件愚蠢又可悲的事。
但这世界上浩如烟海的花丛中成千上万的花朵次第开放,而他是我唯一选择的那一朵玫瑰。我为他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,不是吗?


飞机很快到了仁川机场,过境安检的时候安宁累了,怯生生的趴在我肩头。
她有些地方很像艺兴,比如对撒娇的擅长和热爱。我作为唯一的家长不能溺爱她,但多数时候也没办法抵抗她的撒娇。
她太像艺兴了,眼圈一红我就会非常难受。


“爸爸~”安宁伸出手指了指远处:“爸爸的名字!”
我心下有些疑惑。带安宁做手术的事情没有通知任何人,怎么会有人接机?
“欢迎孙红雷医生来到首尔,一一,您最亲爱的L,A,我会念!累!”
安宁挣扎着从我的怀抱里跳出来:“爸爸!lay!lay~~~~”

我被她的喊声吓到,手一个不稳,头晕目眩地转过去。

不是他。

是个清秀的男孩子,下垂眼,白净又好看。
但不是他。

“孙医生!”男孩子看到我,着急挥了挥手:“这里!”
我抱着安宁走到他身边。安宁可能第一次看到这么帅的男孩子,有些害羞地问:“你是lay嘛?”
“我不是呀,但我是lay的好朋友。你可以叫我伯贤叔叔。”
安宁双手撑着我的脖子往伯贤的地方探头,然后在他的脸颊轻轻亲了一口:“lay的好朋友,那一定也是非常棒的叔叔。亲亲!”
伯贤显然非常受用,眼睛弯弯的看着我:“走吧孙医生?”

去哪里?

不重要,我心里这么想着。异国他乡也没关系,语言不通也没关系。他要带我去找艺兴。
有艺兴在的地方就是家。

首尔的车流比起北京不遑多让。安宁在我怀里打盹儿,伯贤开着车。
我清了清嗓子,又吸了口气:“艺兴他——现在好吗?”
说出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着。有些丢人。
伯贤脸上一直带着笑意,看起来心情不错:“他啊,好得很啊。看起来医生你才是不太好的那一个——脸都吓白啦。”
我一时间无话可说,动了动嘴唇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:“哦。”

“他在首尔开了家舞室啊,编舞老师就有十几个。医生你这么多年都还在那个位置上没升职,又拿着死工资…”
“我、我是副院长了。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么傻的话:“和首尔的医院也有合作关系,我平级调到首尔也行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”伯贤忍不住大笑:“孙医生真有意思,哈哈哈哈哈哈谈起恋爱跟个小孩儿似的,你这么喜欢艺兴哥啊。”

我这才意识到他在开玩笑。

车停到一栋大厦门前,伯贤给我一张门卡:“17楼,进去就能看到他啦。我先替你置办东西去。”
我摆摆手:“不用麻烦了,酒店我都订好了。”
“住酒店?”他吐了吐舌头:“住艺兴哥家啊,蠢。我走了,拜!”

电梯上行的很快,安宁拉着她的粉色行李箱乖乖靠着我。

从她懂事起,我就开始给她讲艺兴的事情。那感觉很奇妙,好像他终究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。我怕万一那一天来了,他和她会不适应彼此。
艺兴叔叔的英文名字是lay,讨厌吃鱼,讨厌尖嘴动物,喜欢薯片和垃圾食品,自拍爱嘟嘴。

这些她都知道。

“叮咚——”安宁自带音效:“芝麻开门!”
电梯门开了。
我牵着安宁。十七楼一层都是舞室,设计很独特,落地镜把室内切割成几个分区。
视线尽头,有一个人正光着上身跳舞。他肩宽腰窄,脊背挺直。腰线没在贴身牛仔裤里。

他生来就是一个艺术家。

在我身边的时候,他装作残疾,本来是骗我。可今天我看到他的双腿完好无损,心里一点也不气,只有感激。他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,包括一双完美的腿。
音乐停了,他随手撩起地上的外套,来到我身边:“哥哥。”
他和八年前一点也没变,仰头看我,眼神明亮又澄澈。
我应了一声,有些慌乱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“哥哥也不想我的呀?都这么久没见呢。”他歪歪头,露出困惑的神色。
“你怎么…突然就,就被我找到了?”
八年过去,我没有一天停止过打听他的消息。可主动权全然属于他,他不想出现,我永远无法到达。
“因为我偶然听到了一个消息。”他伸出手捂住安宁的耳朵,凑到我身边:“哥哥没和别的什么人生孩子。”

安宁被他捂住,咯咯笑了几声。艺兴把衣服扣好才蹲下和她说话:“孙安宁小姐,你好。初次见面,请多指教。”

安宁对他脸上和自己如出一辙地酒窝特别感兴趣,伸出小指戳了戳:“叔叔你好啊。可我不叫孙安宁,我叫张安宁呀。”

他呆住了,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。眼珠滴溜溜地晃着。

我抱起安宁,揉了揉艺兴的头发。
他跳起来扑倒我身上,咯咯的笑起来。很阳光,像个小孩子。

这是他从未在我面前展露过的样子。但时间还长,我总有耐心一点一点的认识他,再把我一点一点的介绍给他。

夏末的潮热依然没有散去,我感到心头一阵熨帖。他的那些过去,我知道的或不知道的,仿佛都没那么重要了。
只要他一直在我这里,从今以后,只有死别,没有生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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